在科技行业，埃隆·马斯克的名字几乎与创新、颠覆和雄心壮志划等号。然而，近期一系列高管离职潮表明，这位世界首富的管理风格和企业文化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特斯拉与马斯克的AI初创公司xAI正经历着核心人才的快速流失，这一现象引发了业界对马斯克领导方式的深入思考。
高管离职潮：从特斯拉到xAI
特斯拉，作为马斯克商业帝国中最稳定的组成部分，近年来也未能幸免于人才流失。据知情人士透露，特斯拉美国销售团队、电池和动力系统运营部门、公共事务部门以及首席信息官等关键岗位的高管近期相继离职。这些离职并非孤立事件，而是反映了特斯拉内部正在发生深刻变化。
更引人注目的是马斯克的AI初创公司xAI所面临的挑战。这家成立于两年前的公司，在今年3月与马斯克的社会网络X合并后，经历了更为迅速的人员更迭。首席财务官和总法律顾问在短时间内相继离职，且两人的任期都非常短暂。
"埃隆世界中的唯一常数是他如何快速消耗副手，"马斯克的一位顾问坦言。"就连董事会都开玩笑说，有'时间'，还有'特斯拉时间'。这是一种24/7全天候竞选式的工作理念。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这种节奏。"
工作倦怠与高压文化
xAI前总法律顾问罗伯特·基尔(Robert Keele)在结束他16个月的任期时，发布了一段AI生成的视频：一位穿西装的律师一边尖叫一边铲煤。"我爱我的两个幼儿，但我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伴他们，"他评论道。
迈克·利贝雷托(Mike Liberatore)在担任xAI首席财务官仅三个月后就转投马斯克的竞争对手、OpenAI的萨姆·阿尔特曼(Sam Altman)旗下。他在LinkedIn上写道："102天—每周7天在办公室；每周工作120多个小时；我热爱努力工作。"
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文化已成为马斯克企业的标志。知情人士透露，马斯克的 intensity 在2022年底ChatGPT推出后变得更加尖锐，这一事件动摇了硅谷既有的秩序。
"埃隆对ChatGPT心存芥蒂，每时每刻都在试图让萨姆破产，"一位近期离职的高管表示。
战略转向与裁员影响
特斯拉的传统定位是加速世界向可持续能源的转变，然而公司最近的战略转向让许多员工感到困惑和不安。2024年4月，特斯拉裁员14,000人，这一决定引发了更多高管的离职。
据五名知情人士透露，马斯克将投资从许多员工认为对减少全球排放至关重要的新型电动汽车和电池项目中转移出来，转而优先考虑机器人技术、人工智能和自动驾驶出租车。
特斯拉取消了内部代号为NV-91、粉丝在线上称为Model 2的2.5万美元低成本电动汽车项目，这款车型原本计划在新兴市场销售。负责监督该项目并直接向马斯克汇报的车辆项目主管丹尼尔·何(Daniel Ho)于2024年9月离职，加入谷歌的自动驾驶出租车部门Waymo。
公共政策高管罗翰·帕特尔(Rohan Patel)、哈桑·纳扎尔(Hasan Nazar)以及动力系统和能源部门负责人德鲁·巴利诺(Drew Baglino)也在战略转向后相继辞职。超级充电部门负责人丽贝卡·蒂努奇(Rebecca Tinucci)在马斯克解雇整个团队并放慢高速充电站建设后，加入了优步。
政治立场引发价值观冲突
除了工作压力和战略转向，马斯克日益政治化的立场也成为员工离职的重要因素。多位内部人士指出，员工对马斯克支持唐纳德·特朗普以及在美国和欧洲倡导极右翼煽动者感到不安。
一些员工害怕与家人就马斯克在从跨性别人士权利到保守派活动家查理·柯克(Charlie Kirk)被谋杀等问题上的两极分化观点进行艰难对话。
"埃隆的行为正在影响士气、留任和招聘，"一位资深副手表示。"他从一个所有人都喜欢他的位置，转变为只有特定群体支持他。"
特斯拉前员工乔治奥·巴莱斯特里耶里(Giorgio Balestrieri)是少数公开批评马斯克的人之一。他在西班牙为特斯拉工作了八年，本月表示他辞职是因为相信马斯克对特斯拉的使命和民主机构的健康造成了"巨大损害"。
"我爱特斯拉和我在那里的时光，"另一位近期离职者表示。"但我认识的每个人都在考虑政治问题。谁愿意忍受这个？我每周至少接到一次电话。我的建议是，如果你的道德指南针告诉你需要离开，这种感觉不会消失。"
xAI的特殊挑战
作为马斯克最新的创业项目，xAI面临着独特的挑战。一些员工对马斯克的言论绝对主义以及他在匆忙推出新AI功能以与OpenAI和谷歌竞争时对用户安全的松懈态度表示犹豫。
今年夏天，集成在X平台上的Grok聊天bot在马斯克下令进行修改以减少"觉醒"倾向后，赞扬了阿道夫·希特勒。
知情人士称，前首席财务官利贝雷托与马斯克内部的一些人就公司结构和严格的财务目标发生了冲突。
"表现出马斯克特质的埃隆忠诚派正在解雇人员，并在安全方面做出我认为内部人士非常担忧的决定，"其中一人补充道。"迈克是个商人，是个资本家。但他也是以正确方式做事的人。"
领导风格的双面性
尽管面临诸多批评，马斯克仍显示出不会放松的迹象。xAI的调情"Ani机器人"因与青少年Grok应用用户发生性暗示性互动而引发争议，但公司所有者仍在xAI大堂安装了Ani的全息图迎接员工。
"他是老板，是阿尔法，任何不这样对待他的人，他都会想办法删除，"一位前特斯拉高管表示。
"他没有灰色地带，高度计算且专注...这使他难以共事。但如果你与最终目标一致，能够咬牙忍受，那就没问题。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
人才流失的长期影响
特斯拉董事会主席罗宾·丹霍尔姆(Robyn Denholm)对此持不同观点："总是有人离职的头条新闻，但我没有看到人们加入的头条新闻。我们的后备力量很出色...我们确实在特斯拉很好地培养了人才，我们仍然是人才的磁铁。"
然而，持续的离职潮无疑会对马斯克的企业产生长期影响。高管流失不仅影响公司的日常运营，还可能导致战略方向的不稳定、企业文化的转变以及创新能力下降。
在科技行业，人才是企业最宝贵的资产。马斯克需要平衡其雄心勃勃的目标与可持续的人才管理策略，否则他建立的商业帝国可能面临人才空心化的风险。
结论
马斯克帝国的人才流失现象反映了当代科技行业面临的普遍挑战：如何在追求创新和增长的同时，保持健康的企业文化和员工福祉。马斯克的领导风格无疑是独特的，也是成功的，但它的可持续性仍有待观察。
对于马斯克而言，这一系列高管离职可能是一个警示信号，提醒他需要在保持创业激情的同时，更加关注员工的工作体验和价值观共鸣。毕竟，在科技行业，最稀缺的资源永远是最优秀的人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