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字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当一位已故传奇人物以AI全息形象重新出现在公众面前，我们该如何看待这一现象？洛杉矶动漫展(LA Comic Con)近期推出的AI斯坦·李全息投影项目，正是这样一个引发广泛讨论的创新尝试。这一项目不仅展示了AI技术在娱乐领域的应用边界，也引发了关于数字伦理、文化遗产保护以及粉丝情感的多重思考。
从争议到探索：AI全息投影的诞生背景
"Excelsior, true believers!"这句斯坦·李标志性的问候语，如今将由AI驱动的全息投影在洛杉矶动漫展上重现。2025年9月，The Hollywood Reporter率先报道了这一消息：粉丝将能够支付15至20美元，在与展会现场设置的封闭展位中，与真人大小、由AI驱动的斯坦·李全息形象进行互动。
这一消息立即引发了粉丝和媒体的热烈讨论，但反应却相当负面。《TheGamer》的一位撰稿人甚至将这一想法描述为"恶魔般的"，并呼吁"在为时已晚之前用火焰将其消灭"。《AV Club》则敦促读者不要付费观看"备受喜爱的漫画创作者的痛苦数字幽灵，被重新包装为吸引傻瓜的陷阱！"在Reddit等社交平台上，批评声音更是铺天盖地，从"极其不尊重"、"品味低劣"到"令人毛骨悚然"、"太离谱"，几乎一边倒地表达了对这一项目的质疑。
"不幸的是，一些人仅仅基于概念就对它发表了非常负面的评价，甚至没有亲眼见过，"洛杉矶动漫展母公司CEO克里斯·德穆兰(Chris DeMoulin)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我们不怕人们看到它，也不怕批评，我只是希望批评是建立在充分了解基础上的。而目前大多数批评并非如此。"
技术演进：从动作捕捉到AI驱动
德穆兰强调，这并非洛杉矶动漫展首次引入交互式全息投影技术。自2019年起，该展会就使用类似技术呈现了"波福熊"(Boffo the Bear)——一个7英尺高的动画蓝色熊形象，担任现场才艺秀的主持人。然而，波福熊是由演员马克·德卡洛(Mark DeCarlo)通过实时动作捕捉即兴表演驱动的，而非自动化的人工智能。
"自波福熊在展会亮相以来，我一直关注开发这一全息技术的团队，见证了他们在改善技术和交互性方面取得的飞跃，"德穆兰解释道。"现在，我们有可能创建一个AI驱动的版本，它能够'吸收人们在生活中做出的所有实际评论'，打造一个'并非直接引用本人，但所说的一切都基于此人真实言论'的交互式全息投影。"
德穆兰联系了管理斯坦·李遗产品牌的鲍勃·萨博尼(Bob Sabouni)，向他提出了AI斯坦·李形象的想法，将其定位为"人们询问漫威宇宙、故事和他所创造角色的切入点"。萨博尼同意了这一想法，但附加了一个条件："它必须真正出色，否则我们都会说不。"
在获得这一有条件的批准后，德穆兰联系了多年前开发波福熊体验的Proto Hologram公司。后者又找到了Hyperreal公司——一家自述为"在数字生态系统中赋能所有权、控制权、表演和身份货币化"的企业，共同开发驱动李形象的AI模型。
技术实现：AI如何"成为"斯坦·李
Hyperreal首席执行官兼首席架构师雷明顿·斯科特(Remington Scott)向Ars解释，该公司"利用定制的尖端AI技术生态系统"来创建"定制化"和"定制打造"的名人AI版本。为了斯坦·李的项目，德穆林表示他们训练了一个模型，基于李留下的数十年内容，从他在数十次漫展上的录像带，到斯坦·李宇宙品牌管理者收集的书面和口头内容。
斯科特表示，Hyperreal"无法分享驱动这些重现的模型或训练技术的具体细节"。但他补充说，这个训练项目"尤其有意义，因为斯坦·李在世时实际上已经开始数字化自己，愿景是创建一个数字分身，让粉丝能够更大规模地与他互动。"
德穆林透露，在投入"数万到六位数"美元的成本后，他大约一个月前终于能够测试李的全息投影。尽管第一个版本仍需一些调整，以使李的说话方式和感觉恰到好处。
"斯坦有一种深思熟虑的说话方式...他会停顿，有一些特定的口头禅，当他使用这些口头禅时，他会以某种特定的方式说出来，"德穆林解释道。"所以花了一些时间才让全息投影能够以[萨博尼]和我以及与斯坦合作的其他人认为'是的，这听起来越来越像他'的方式说出所有这些。"
内容控制：防止AI"胡言乱语"
熟悉大型语言模型(LLM)及其倾向于"编造"事实的读者可能会担心，李的AI形象可能会在观众面前偏离脚本或编造内容。德穆林表示，他最初确实对此担忧，但随着他和李生前合作过的同事们花了数百小时向全息投影提出"成百上千"个问题，以"找出其中的敏感点"，这些担忧已经减弱。
"斯坦嘴里唯一的词语就是斯坦的词语，"德穆林强调。"仅仅因为我没有亲眼见过[模型产生幻觉]并不意味着这是不可能的，但这不是我的经历。"
尽管展会现场会有主持人将粉丝问题重复到麦克风(避免展厅的环境噪音)，德穆林表示在15-20分钟的团体问答环节中，不会对粉丝允许向李形象提出的问题进行人工筛选。相反，团队设置了一套"内容监管"系统，例如，"如果你问斯坦他对上次总统大选的看法，他会说'那不是我们今天要谈论的话题。我们今天要谈论的是漫威宇宙。'"
然而，德穆林表示，对于漫威相关的话题，AI形象不会回避争议。例如，如果你问关于杰克·科比(Jack Kirby)的问题，全息投影将讨论"在任何创意企业中都会出现的关于角色或故事情节的诚实分歧"，同时也会说"'我对他只有尊重'，我认为这基本上是斯坦如果被问到这个问题时会说的话。"
定位与愿景：不是复活，而是致敬
在整个采访过程中，德穆林反复强调，他们的AI全息投影并非旨在取代活着的李。"我们希望确保人们明白，我们不是试图让斯坦起死回生，"他说。"我们不是说这就是斯坦，我们不是试图替他说话，这个形象不会开始为别人的产品做广告。"
德穆林将李的形象视为一种未来主义的漫威信息和琐事指南，以有趣而熟悉的面貌呈现。"在介绍中，形象会说，'我是最新技术发展的结果，这使我能够成为斯坦的全息表现形式，回答你们关于漫威和琐事的问题'等等，"德穆林解释道。
尽管如此，德穆林也理解为什么以这种方式使用李的哪怕是风格化的形象可能会让一些粉丝感到不适。"当新技术出现时，他们就是觉得不对劲，我尊重这种感受，"他说。"我完全认同，像这样的东西——不仅是对斯坦，对任何活着或死去的名人——可能会被放入这项技术并以一种剥削性和不幸的方式使用。"
这就是为什么德穆林表示他和李的AI项目背后的团队感到一种责任，"确保如果我们要做这件事，我们永远不会接近那种情况。"此外，他表示"对人们在没有亲眼见过的情况下对这件事如此消极感到失望...我不是认为他们的观点无效。我认为无效的是对一件你实际上没有亲眼见过的东西持有极其负面的观点。"
斯科特表示，对实际人类名人的尊重关切是他们"与斯坦·李宇宙等授权遗产和权利持有人独家合作"的原因。Hyperreal系统创建的"高级认证数字身份""不是取代艺术家"，而是"创造尊重他们遗产的数字延伸"，斯科特说。
未来展望：数字遗产保护的新篇章
德穆林表示，一旦粉丝亲眼看到AI驱动的李形象，他有信心他们会看到展会团队"试图以一种实际上会令人愉悦且与斯坦遗产高度一致的方式来做这件事...我们必须明确目标正确行事，而正确行事意味着让那些在他职业生涯中认识、喜爱并与他合作过的人给我们提供意见，然后将它放在足够多的粉丝面前，看看我们是否以符合他标准的方式在做这件事。"
如果他对预期的反应判断错误呢？"我想如果我们做了这件事，成千上万的粉丝与之互动，而他们不喜欢它，我们就会停止做它，"他说。"我亲眼目睹了斯坦在[展会]环境中的影响力，所以我认为我们有一群热爱和尊重这一点并试图继续这一影响的人。如果出于某种原因，结果证明这不是那回事，我们不会做它。"
这一项目无疑代表了数字技术与文化遗产结合的前沿探索。随着AI技术的不断进步，我们可能会看到更多类似的应用出现，如何在尊重逝者、保护粉丝情感的同时，推动技术创新，将成为行业必须面对的重要课题。
斯坦·李的AI全息投影项目引发了关于数字伦理与粉丝情感的深刻讨论。
数字复生技术正在重新定义我们与已故传奇人物的互动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