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概述：联邦与州在AI监管上的分歧
2025年12月，美国总统特朗普发布了一项具有争议性的行政令，明确要求联邦机构采取行动阻止各州实施人工智能相关法律。这一举动发生在国会拒绝将特朗普支持的阻止州AI法律计划纳入《国防授权法》之后，标志着特朗普政府试图通过行政手段而非立法途径来实现其AI监管愿景。
特朗普在行政令中声称，"我的行政当局必须与国会合作，确保制定一个负担最小的国家标准——而不是50个相互冲突的州标准。"这一表态反映了特朗普政府对于AI监管的核心理念：建立统一、简化的全国性框架，而非让各州自行制定规则。
行政令核心内容：多管齐下阻止州AI法律
特朗普的行政令从多个层面入手，旨在削弱各州AI法律的效力：
1. 司法挑战机制
行政令要求司法部长帕姆·邦迪在30天内成立"AI诉讼特别工作组"，"其唯一职责应是挑战与本命令第2节所述政策不一致的州AI法律"。这一工作组将有权以多种理由挑战州法律，包括"这些法律违宪地规范州际商业、被现有联邦法规取代，或总检察长判断的其他非法行为"。
特朗普总统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签署行政令后与记者交谈
2. 资金惩罚措施
行政令包含了一项参议员特德·克鲁兹曾提出的建议变体：禁止有AI法律各州获得宽带赠款资金。具体而言，被特朗普政府标记的各州将失去从美国政府420亿美元宽带公平、接入和部署(BEAD)计划中获得"非部署资金"的资格。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州仍可获得用于宽带部署的补贴，但将失去可用于其他宽带相关目的的非部署资金。据估计，这一影响可能相当巨大，因为特朗普政府似乎只打算使用国会分配的420亿美元中的一半左右来帮助各州补贴宽带部署。
3. 跨机构协调行动
行政令要求其他联邦机构利用其权力预先阻止州法律。具体措施包括：
- 要求联邦通信委员会主席布伦丹·卡尔"启动程序，决定是否采用预先取代冲突州法律的AI模型联邦报告和披露标准"
- 要求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安德鲁·弗格森发布政策声明，详细说明"在何种情况下，要求AI模型改变真实输出的州法律被联邦贸易委员会法禁止从事影响商业的欺骗性行为或实践的条款所取代"
- 要求行政官员"准备一项立法建议，建立一个统一的联邦政策框架，预先取代与本命令所述政策冲突的州AI法律"
特朗普对科罗拉多州AI法的特别批评
行政令特别点名批评了科罗拉多州的一项法律，该法律要求AI开发者保护消费者免受"算法歧视"。该法律将这种歧视定义为"任何使用人工智能系统导致基于年龄、种族、性别和其他受保护特征对个人或群体产生非法差异化对待或影响的情况"。
科罗拉多州法律要求"高风险系统"的开发者进行各种披露，实施风险管理和计划，赋予消费者"更正高风险系统在做出重大决策时处理的任何不正确个人数据"的权利，并让消费者对因部署高风险系统而产生的"任何对消费者不利的重大决定"提出申诉。
特朗普的行政令声称，科罗拉多州法律"甚至可能强制AI模型产生虚假结果，以避免对受保护群体造成'差异化对待或影响'"。行政令还指出，"州法律有时超出州界进行不当规范，侵犯了州际商业"。
特朗普还指示商务部评估现有的州AI法律，并识别与政策冲突的"繁重"法律。该评估将至少识别那些"要求AI模型改变其真实输出，或可能强制AI开发者或部署者以违反宪法第一修正案或任何其他宪法条款的方式披露或报告信息"的法律。
各方反应：激烈的政治博弈
1. 民主党议员的强烈批评
民主党议员对特朗普的行政令表达了强烈反对。马萨诸塞州民主党参议员埃德·马基表示："在数月游说失败和国会两次失利后，大型科技公司终于从其向唐纳德·特朗普的充足投资中获得了回报。通过这项行政令，特朗普正完全按照他亿万富翁赞助人的要求行事——这一切都以我们的孩子、社区、工人和地球为代价。"
马基声称，"国会中一个广泛的两党联盟一再拒绝AI暂停令"。华盛顿州民主党参议员玛丽亚·坎特韦尔表示，"行政令过于宽泛的预先阻止威胁各州因保护居民免受AI驱动的欺诈、诈骗和深度伪造而面临诉讼和资金削减"。
夏威夷州民主党参议员布莱恩·沙茨认为，"阻止各州实施保护人们免受AI实际危害的常识性规定是荒谬和危险的。国会有责任迅速正确地掌握这项技术，但与此同时，各州必须被允许为公共利益行事。我将在未来几天与同事合作，提出全面废除这项命令。"
2. 利益集团的立场
倡导AI监管的组织"负责任创新美国人"表示，特朗普的行政令"依赖于过去六个月由风险投资家炮制的对宪法州际商业条款的脆弱且过于宽泛的解释"。
与此同时，科技行业对这一行政令的反应则更为积极。虽然文章中没有直接引用科技行业代表的言论，但考虑到特朗普行政令与大型科技公司的利益一致，可以推断科技行业对此表示欢迎。
行政令的潜在影响与深远意义
1. 州权与联邦权力的博弈
特朗普的行政令触及了美国政治中长期存在的州权与联邦权力之间的紧张关系。在AI这一新兴技术领域，这一矛盾尤为突出。各州试图通过立法保护本州公民免受AI潜在危害，而联邦政府则倾向于制定统一标准以促进创新和避免监管碎片化。
行政令中提出的"全国统一框架"理念，虽然有其合理性，但也可能削弱各州在保护公民权益方面的灵活性。特别是在算法歧视、数据隐私等关键问题上，各州可能根据本地需求制定更为严格的保护措施。
2. AI治理模式的全球影响
作为全球AI技术的领导者，美国的AI治理模式将对全球产生深远影响。特朗普政府选择通过行政手段而非立法途径来推动其AI监管愿景，可能会影响其他国家在AI治理上的路径选择。
一方面，这种自上而下的监管模式可能为其他国家提供参考；另一方面，它也可能引发对美国民主治理模式的质疑，特别是在权力制衡和公民参与方面。
3. 创新与监管的平衡难题
特朗普行政令的核心关切之一是"最小负担"的监管框架，这一理念反映了科技行业对过度监管可能阻碍创新的担忧。然而，如何在促进创新的同时确保AI技术的安全、可靠和负责任使用，是全球各国面临的共同挑战。
科罗拉多州等州试图通过立法解决算法歧视等问题，表明了公众对AI技术潜在风险的担忧。特朗普政府对这些法律的抵制，反映了对创新优先的立场，但也可能忽视了公众对AI安全性和公平性的关切。
未来展望：立法与行政的角力
特朗普的行政令要求行政官员"准备一项立法建议，建立一个统一的联邦政策框架，预先取代与本命令所述政策冲突的州AI法律"。这表明特朗普政府仍希望通过立法途径来实现其长期目标。
然而，考虑到国会中存在"广泛的两党联盟"反对特朗普的AI监管立场，通过立法的可能性仍然存疑。正如马基参议员所言，"国会中一个广泛的两党联盟一再拒绝AI暂停令"，这表明在AI监管问题上，国会可能采取与行政分支不同的立场。
此外，行政令中也包含了一些例外情况，如"儿童安全保护；AI计算和数据中心基础设施，除一般适用的许可改革外；州政府采购和使用AI"等规则不受拟议禁令的影响。这些例外表明，特朗普政府在AI监管问题上并非采取一刀切的态度，而是试图在某些领域保留各州的监管权。
结论：AI治理的美国模式之争
特朗普的行政令反映了美国在AI治理上的深层次分歧：是应该由联邦政府制定统一标准，还是应该允许各州根据本地需求制定规则？是应该优先考虑创新和经济增长，还是应该优先考虑安全和公平？这些问题的答案将不仅影响美国的技术发展轨迹，也将影响全球AI治理格局的演变。
正如这场辩论所显示的，AI技术不仅仅是技术问题，也是政治问题、社会问题和伦理问题。在追求AI技术进步的同时，如何确保这些技术以负责任、公平和可持续的方式发展，是政策制定者、技术开发者和公民社会需要共同面对的挑战。
特朗普的行政令只是这场长期辩论中的一个章节，而非终点。随着AI技术的不断发展和应用的不断扩大，美国乃至全球在AI治理上的探索和争论还将继续。在这场探索中，找到创新与监管、效率与公平、联邦与州权之间的平衡点，将是确保AI技术造福人类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