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科技界，生成式AI无疑是最受关注的话题之一。从ChatGPT到各种AI助手，这项技术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改变着我们的工作和生活方式。然而，在这股AI热潮背后，一个关键问题正在浮出水面：我们是否正处于一个巨大的AI泡沫中？这个泡沫何时会破裂？
对话背景：AI批评者的声音
上周二，Ars Technica与Better Offline播客主持人、科技界最直言不讳的AI批评者之一Ed Zitron进行了一场现场对话，讨论生成式AI行业是否正在经历泡沫以及何时可能破裂。尽管我的网络连接出现了多次故障，迫使Ars Technica的Lee Hutchinson作为紧急替补主持人加入，但在连接正常期间，Zitron和我还是深入探讨了OpenAI的财务问题、宏大的基础设施承诺以及为什么尽管AI的底层经济状况存在明显问题，AI炒作机器却仍在持续运转。
Lee关于每用户成本的尖锐提问揭示了AI订阅模式的一个潜在缺陷：公司无法预测一个用户每月会使他们花费2美元还是10,000美元。
"一个500亿美元的产业伪装成万亿美元产业"
我首先向Zitron提出了我能想到的最直接的问题："为什么你对AI如此生气？"他的回答直击他批评的核心：AI的实际能力与销售方式之间的脱节。"因为每个人都表现得它不是它实际的样子，"Zitron说。"他们表现得它是一种万能药，将是软件增长的未来，硬件增长的未来，计算的未来。"
在他的一篇通讯中，Zitron将生成式AI市场描述为"一个500亿美元收入的产业伪装成万亿美元产业"。他引用OpenAI的财务消耗率（仅在2025年上半年就估计亏损97亿美元）作为经济学不成立的证据，同时对AI持普遍悲观态度。
"AI"气球漂浮在一个尖锐的向上推起的图钉附近，象征着AI泡沫可能随时破裂的风险。
AI能力的实际局限
"模型根本没有有效性，"Zitron在我们的对话中说。"AI代理是科技行业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谎言之一。自主代理根本不存在。"
他将AI公司产生的相对较小的收入与流入该行业的巨额资本支出进行了对比。即使是主要的云服务提供商和芯片制造商也显示出压力。据报道，Oracle在安装Nvidia的新型Blackwell GPU后三个月内损失了1亿美元，Zitron指出这些GPU"极其耗电且运行成本高昂"。
在炒作中寻找实用性
我通过分享自己的经验反驳了Zitron对AI的一些更广泛的否定。我经常使用AI聊天机器人进行头脑风暴，帮助我从不同角度看待想法。"我发现我使用AI模型作为某种知识翻译器和框架翻译器，"我解释道。
多年来经历多次新冠后出现脑雾的我，还发现ChatGPT和Claude等工具对增强记忆力特别有帮助，能够穿透脑雾：以一种迂回、模糊的方式描述某物，然后快速得到可以验证的答案。在这方面，我之前曾写过关于英国研究中人们发现AI助手是有用的无障碍工具的文章。
Zitron承认这对我个人可能有用，但拒绝从我这一个数据点得出更广泛的结论。"我理解这可能有所帮助；这很酷，"他说。"我很高兴它以这种方式帮助你；但这不是一个万亿美元的使用案例。"
AI技术的个人体验
他还分享了自己尝试使用AI工具的经历，尽管他自己不是程序员，但仍尝试了Claude Code。
"如果我以某种方式喜欢[AI]，那实际上会是一个更有趣的故事，因为我会谈论我喜欢的东西，但同时它又异常昂贵，"Zitron解释道。"但它甚至做不到这一点，这实际上是我核心挫折之一，就像这种过度承诺的事情。我是一个早期采用者。我总是会购买早期的垃圾产品。我买了Apple Vision Pro，还能说什么呢？我准备好接受问题，但AI全是问题，全是填充物，没有杀手级应用；这很奇怪。"
Zitron和我都认为当前的AI助手被营销得超出了其实际能力。正如我常说的，AI模型不是人，它们不是好的事实参考。因此，它们无法取代人类决策，也无法大规模取代人类智力劳动（至少目前不能）。相反，我将AI模型视为人类能力的增强：作为工具而非自主实体。
计算成本：历史与现实的对比
尽管Zitron和我在AI炒作方面找到了一些共同点，但我表达了一种信念，即对AI模型运营成本和电力需求的批评最终不会成为问题。
我试图通过指出计算成本历史上呈下降趋势来证明这一点，引用了美国空军20世纪50年代的SAGE计算机系统：一个四层楼高的建筑，每秒执行75,000次操作，同时消耗两兆瓦的电力。今天，口袋大小的手机提供的计算能力是50年代无法想象的，从功耗角度来看更是如此。
位于纽约州新堡市斯图尔特空军基地的半自动地面环境系统的掩体，展示了早期计算机系统的庞大体积与高能耗。
"我认为最终会以这种方式工作，"我说，暗示AI推理成本可能在未来几年内遵循类似的改进模式，AI工具最终将成为计算机操作系统的商品组件。基本上，即使AI模型保持低效，具有一定基准有用性和能力的AI模型在未来仍然会更便宜地训练和运行，因为它们运行的计算系统也将更快、更便宜且能耗更低。
Zitron对这种乐观情绪表示反对，说AI成本目前正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成本正在全面上升，"他说。即使是像Cerebras和Grok这样的较新系统也能更快地生成结果，但成本并不更低。他还质疑即使技术变得有利可图，将AI集成到操作系统中是否会证明有用，因为AI模型难以处理确定性命令和一致的行为。
能源问题与循环投资
讨论期间，Zitron最尖锐的批评之一集中在OpenAI的基础设施承诺上。该公司承诺为其在德克萨斯州阿比林(Abilene, Texas)的Stargate项目建造需要100亿瓦电力容量（相当于10座核电站，我曾指出）的数据中心。根据Zitron的研究，该镇目前只有3.5亿瓦的发电能力和一个2亿瓦的变电站。
"十亿瓦的电力很多，而且这不是《红色警戒2》里的情况，"Zitron说，引用了即时战略游戏。"你不是建造一个发电站就完事了。需要几个月的实际物理工作来确保它不会杀死所有人。"
他认为许多宣布的数据中心将永远不会完成，称这些基础设施承诺是"沙滩上的城堡"，没有一家金融媒体似乎愿意直接质疑。
核电站的冷却塔与大型输电塔上的电线，展示了AI基础设施对能源的巨大需求。
AI投资的循环模式
在我再次出现技术性断线后，我重新上线并要求Zitron定义AI泡沫的范围。他说它已经从一个泡沫（基础模型）演变成两三个，现在包括CoreWeave等AI计算公司以及对Nvidia的市场痴迷。
Zitron强调了他看到的支撑该行业的基本上是循环投资计划。他引用了OpenAI与Oracle和Nvidia的3000亿美元交易以及Nvidia与CoreWeave的关系作为例子。"CoreWeave，他们实际上...他们资助了CoreWeave，成为其最大客户，然后CoreWeave利用该合同和那些GPU作为抵押品来筹集债务购买更多GPU，"Zitron解释道。
泡沫何时破裂？
Zitron预测泡沫将在未来一年半内破裂，尽管他承认这可能发生得更早。他预计将发生一系列事件，而不是一次戏剧性的崩溃：一家AI公司将耗尽资金，引发其他初创公司及其风险投资支持者的恐慌，创造一个使未来融资不可能的甩卖环境。
"不会是一个贝尔斯登时刻，"Zitron解释道。"将是一系列连续事件，直到市场恐慌。"
根据Zitron的说法，问题的核心在于Nvidia。该芯片制造商的股票代表标普500指数价值的7%至8%，更广泛的市场已依赖于Nvidia的持续超高速增长。当Nvidia在1月份仅公布同比增长55%时，市场出现了波动。
"Nvidia的增长就是泡沫膨胀的原因，"Zitron说。"如果他们的增长下降，泡沫就会破裂。"
他还警告了更广泛的后果："我认为一场衰退即将到来。我认为一旦市场意识到科技不会永远增长，他们将激进地冲掉硅谷的一切。"这与他的更大论点相关：科技行业已经耗尽了真正的超高速增长机会，正试图用AI制造一个。
"有什么可以证明你关于泡沫和崩溃的假设是错误的吗？"我问。"如果你错了怎么办？"
"我已经回答了一年半到两年的'如果你错了怎么办？'，所以我不被这个问题困扰，所以证明我正确的事情本应该已经发生了，"他说。在关于Sam Altman的更长的论述中，Zitron说，"推理方面本应该发生的事情必须是...每百万个代币必须达到美分以下的几分之一，他们必须印钱，然后，它必须有用得多。它必须具有它现在没有的有效性，幻觉问题...必须是可修复的，此外，还必须有人修复代理。"
正面挑战
在对话接近尾声时，我想我能否反过来，让他可以说一些积极或乐观的话，尽管我为他选择了最具挑战性的主题。"Sam Altman最好的地方是什么，"我问。"你能说点他的好话吗？"
"我明白你为什么问这个，"Zitron开始说，"但我想明确一点：Sam Altman将是市场崩盘的原因。Sam Altman对每个人撒谎。Sam Altman一直在撒谎。"他继续道，"就像 Pied Piper 一样，他带领市场走向深渊，是的，人们本应该知道得更好，但我希望在这结束时，Sam Altman被看作他真实的样子，一个骗子，而且是非常成功的骗子。"
然后他补充道："你知道吗？我会说点他的好话，他真的很擅长让人们说'是'。"
结论：AI行业的未来展望
与Ed Zitron的对话揭示了生成式AI行业面临的严峻挑战。尽管AI技术在某些方面展现出了实用价值，但其高昂的运营成本、能源消耗问题、与实际能力不符的市场预期，以及循环投资的商业模式，都让人质疑这一行业的可持续性。
Zitron的预测——AI泡沫将在未来一年半内破裂——虽然可能显得悲观，但确实提出了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我们是否正在见证一个类似于2000年互联网泡沫的科技泡沫？如果是这样，那么当前的AI热潮可能会经历类似的调整期，而那些真正具有实用价值和可持续商业模式的应用将最终脱颖而出。
无论AI泡沫是否即将破裂，这场对话都提醒我们，在评估任何新兴技术时，保持批判性思维和理性分析的重要性。AI技术无疑具有改变世界的潜力，但只有当我们能够超越炒作，看到其实际价值和局限性时，才能真正理解其未来的发展方向。
AI气球在尖锐的图钉附近漂浮，象征着技术泡沫的风险与机遇并存。
随着AI技术的不断发展和市场预期的调整，我们可能会看到这个行业经历一次必要的洗牌，淘汰那些过度承诺而缺乏实际价值的企业，同时为那些真正有创新能力和实用应用的公司创造更大的发展空间。无论如何，这场关于AI泡沫的讨论都将帮助我们更清晰地认识到，在科技发展的道路上，平衡创新与理性是多么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