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字时代，用户隐私与商业利益之间的界限日益模糊。近期，科技巨头Meta宣布了一项重大政策调整：从2025年12月16日起，将利用用户与Meta AI助手的互动数据来个性化内容和广告推荐，但令人震惊的是，用户将无法选择退出这一追踪机制。这一决定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了广泛争议，特别是在美国与欧盟之间形成了鲜明对比。
政策概述：强制接受AI追踪
Meta计划在10月7日向用户发送通知，告知他们从12月16日起，与AI的互动将影响个性化推荐。然而，Meta的沟通方式引发了批评。最初的通知仅表示"了解Meta将如何以新方式使用您的信息来个性化您的体验"，用户需要点击才能发现这与AI直接相关。
Meta发言人Emil Vazquez回应称，公司"绝不认为以任何方式掩盖了这一更新"，并表示"一旦用户点击通知，立即清楚表明这是AI更新"。这种沟通方式被批评者视为一种"暗模式"——一种通过设计技巧引导用户做出特定选择而不完全披露信息的方法。
值得注意的是，Meta确认敏感对话内容（如宗教信仰、性取向、政治观点、健康信息、种族或民族起源、哲学信仰或工会会员身份）将不会用于广告定向。但这一限制并不能完全缓解用户的担忧，因为AI互动可能揭示大量其他个人信息。
全球差异：欧盟用户获得更多控制权
Meta的新政策并非全球统一实施。在欧盟、英国和韩国等拥有严格数据保护法规的地区，用户将不受此政策影响。这一差异凸显了地区性数据法规对企业行为的深远影响。
在欧盟，Meta面临着更严格的法律约束。荷兰隐私倡导组织Bits of Freedom最近获得法院裁决，Meta必须尊重用户选择避免侵入性个性化 feeds 的权利。法院要求Meta在两周内更新其应用，允许欧盟用户选择不基于用户画像的时间线 feed。
Bits of Freedom在DSA（数字服务法案）下对Meta提起诉讼，强调"DSA的核心要素之一是用户必须对看到的信息有更大的影响力"。法院最终支持这一观点，裁定Meta使用"微妙的设计技巧"引导用户进入可以展示尽可能多基于兴趣和行为广告的feeds，必须迅速做出更改以遵守DSA。
Bits of Freedom发言人Maartje Knaap表示，"我们需要通过法庭诉讼来确保Meta遵守法律是令人遗憾的"，并特别强调用户需要在选举前控制他们的feeds。她指出，"一小撮美国科技亿万富翁决定我们如何看待世界是绝对不可接受的"，这种权力集中"对我们的民主构成风险"。
用户隐私与商业利益的冲突
Meta将基于AI聊天内容的推荐与用户点赞照片或关注页面相提并论，但这种比较忽略了AI互动可能提供的更丰富、更深入的用户画像。用户与AI的对话可能包含他们与朋友分享时不会透露的个人信息、兴趣和偏好。
研究表明，人们倾向于与AI过度分享信息。许多ChatGPT用户曾后悔他们的私人对话短暂出现在Google搜索结果中。Meta也曾面临类似争议，当用户发现Meta AI应用的发现标签"充满了人们没有意识到已发布到公共feed的聊天机器人对话"时，Business Insider报道称："那真的很糟糕！巨大的隐私头痛！"
Meta的智能眼镜等产品为AI提供了丰富的数据源，包括语音录音、图像和视频。这些设备进一步扩大了Meta收集用户数据的范围，使其能够构建更全面的用户画像。
Meta的AI战略与市场反应
Meta将AI定位为Facebook的未来。去年，Facebook负责人Tom Alison将"Facebook的未来"描述为专注于开发"世界上最好的推荐技术"和"构建世界上最好的生成AI开放模型、工具和资源集合"。最近，马克·扎克伯格甚至暗示，社交媒体用户可能会发现AI内容比他们朋友的内容更具吸引力，随后在Meta AI应用上推出了一个被批评者称为"AI垃圾"的"Vibes" feed。
随着Meta本周的公告，该公司似乎正在允许其AI使命在所有市场中推进。然而，在欧盟，严格的法规限制了Meta的AI野心，迫使其尊重用户的选择权。
在美国，数据隐私法规较为宽松，倡导者同样担心社交媒体feeds落入少数亿万富翁的控制之手——特别是在唐纳德·特朗普表示希望将TikTok调整为"100% MAGA"并归美国所有之后。去年，Meta因推广研究人员与错误信息相关的AI帖子而受到抨击，NPR报道。AI扭曲feeds并帮助错误信息更快传播的未来仍然是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特别是在特朗普使用自己的社交媒体平台Truth Social发布"充满粗俗侮辱、种族暗示和 bizarre 阴谋理论的35秒AI生成视频"之后。
用户选择权与民主担忧
Meta的公告引发了关于用户选择权和民主讨论的更深层次担忧。Bits of Freedom强调，"对许多人来说，尤其是对年轻人来说，社交媒体平台是新闻和信息的主要来源"。因此，"用户自己决定哪些内容出现在他们的feed上至关重要。没有这种选择自由，公共辩论的参与将受到严重阻碍"。
Meta声称用户可以"选择"如何与AI互动， unlink 不同应用上的账户以限制AI跟踪，或随时调整广告和内容设置。然而，一旦12月16日的追踪开始，用户将无法选择退出基于AI聊天的定向广告。
这种不对称的控制权引发了关于科技巨头在塑造公众舆论方面的过大权力的担忧。当社交媒体平台越来越多地使用AI来决定用户看到什么内容时，关于民主讨论空间被压缩的担忧变得更加紧迫。
未来展望：数据法规的全球博弈
Meta的政策差异反映了全球数据保护法规的复杂格局。欧盟的DSA代表了更强有力的用户保护，而美国等地区的较宽松法规则为企业的数据收集实践提供了更多自由。
随着AI技术的不断发展，用户与企业之间的数据博弈将继续演变。Meta的案例表明，在缺乏强有力数据保护法规的地区，用户可能被迫接受他们不同意的数据收集实践。这不仅关乎个人隐私，还关乎更广泛的民主和社会结构。
未来，我们可能会看到更多地区效仿欧盟的严格数据保护模式，或者全球数据保护标准的进一步两极化。无论哪种情况，用户都将需要更加警惕地保护自己的数据，而政策制定者则需要平衡创新与保护之间的需求。
结论
Meta决定利用AI互动数据进行广告定向而不提供退出选项，突显了数字时代用户隐私与商业利益之间的紧张关系。在美国与欧盟之间的鲜明对比中，我们看到地区性数据法规如何塑造企业的行为和用户的选择权。
随着AI技术在社交媒体中的日益普及，用户需要更加了解他们的数据如何被收集和使用。同时，政策制定者必须考虑如何确保在促进创新的同时保护用户隐私和民主讨论空间。
Meta的案例提醒我们，在AI驱动的未来，数据不仅是商业资产，也是塑造我们如何看待世界的关键因素。确保用户对这一过程拥有真正的控制权，将是维护健康数字生态系统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