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在2024年初推出的Vision Pro头显设备，曾被誉为空间计算领域的革命性产品。如今，随着visionOS 26系统和M5芯片版本的发布，我们有必要重新审视这款设备的发展现状与未来前景。作为一名长期使用者，我将从多个维度深入分析Vision Pro M5的表现，探讨苹果在空间计算领域面临的关键抉择。
硬件升级：进化而非革命
双针织头带：舒适度的显著提升
对于许多用户而言，M5版本最引人注目的变化并非芯片升级，而是全新的双针织头带(Dual Knit Band)。这款配件可作为独立配件购买，但已随新款Vision Pro一同推出。它通过巧妙设计的调节旋钮，能够分别调整头部后方的束带和顶部的环绕带松紧度。
这一设计显著改善了设备的佩戴舒适度。虽然M5版本比前代产品略重，但重量分布更加合理，有效解决了前代产品对额头造成的压迫感问题。对于许多因舒适度问题而放弃使用的用户来说，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的改进。
M5芯片：性能提升有限
Vision Pro M5将处理器从M2升级到M5，这一变化在图形处理和机器学习任务中表现尤为明显。新芯片支持光线追踪和网格着色等较新的图形技术，使3D游戏在视觉效果和运行流畅度上有所提升。
然而，在日常使用中，这种性能提升并不显著。应用启动速度、Persona头像生成等任务的加快，并未从根本上改变用户体验。对于M2版本的用户而言，这一升级不足以构成换代的理由；对于仍在观望的潜在用户，M5的性能提升也难以成为决定性因素。
电池续航与显示效果：小幅改进
M5芯片带来的能效提升， modestly延长了电池续航时间。根据实际测试，新版本比前代多出30-60分钟的续航时间，这一改进虽然有限，但使得Vision Pro能够完整播放大多数电影，解决了前代产品在长途飞行中电量不足的问题。
此外，M5版本还带来了约10%的视场角提升和最高120Hz的刷新率，这些改进提升了使用体验，但远未达到革命性的程度。总体而言，M5版本的硬件升级主要集中在完善现有功能，而非突破性创新。
软件生态：质量优于数量
内容生态：缓慢但稳定的进步
Vision Pro发布之初，内容生态的匮乏成为其主要短板。苹果曾承诺在TV应用中定期推出沉浸式视频内容，但实际发布频率远低于预期。直到第一年后，内容产出节奏才开始加快。
苹果推出的空间画廊(Spatial Gallery)应用，聚合了沉浸式3D照片和视频，类似横向滚动的TikTok，充分利用了设备的独特功能。这一应用正是平台在发布初期急需的内容形式。
现有内容，无论是TV应用中的沉浸式视频还是空间画廊中的3D内容，质量都非常高，制作精良，充分展示了硬件潜力。例如，以U2乐队主唱博诺为主角的自传式电影，对空间视频形式进行了创新性探索，展示了这一媒介的无限可能。
尽管内容生态仍在发展中，但相比一年前已有显著改善。虽然不足以支撑长时间日常使用，但每周使用一两次的体验已经足够吸引人。
应用支持：停滞在2024年
与内容生态的缓慢进步相比，应用支持的情况更加令人担忧。作为主要使用macOS的用户，我的日常应用包括Firefox、Spark、Todoist、Obsidian、Raycast、Slack、Visual Studio Code、Claude和1Password等。
令人惊讶的是，尽管几乎所有这些应用都以iPad应用形式存在于visionOS上，但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原生visionOS应用。这限制了空间计算功能的发挥潜力。例如，想象一下在增强现实中浏览Obsidian图谱的场景，目前仍只能停留在想象阶段。
即使是苹果自家的应用，如地图，也仅以iPad应用形式存在，未能充分利用空间计算特性。在娱乐领域，近两年过去，仍未有Netflix或YouTube的原生应用，用户只能通过浏览器访问，体验大打折扣。
杀手级应用：虚拟显示器
尽管原生应用支持不足，苹果在将Vision Pro打造成Mac的虚拟显示器方面取得了显著进展。从最初单一60Hz的虚拟显示器，到现在支持三种尺寸(标准宽屏、超宽屏和环绕式超宽屏)，这一功能已从概念验证转变为真正有价值的工具。
这一功能特别适合经常旅行或喜欢超宽屏/多显示器设置的用户。M5版本进一步提升了虚拟显示器的刷新率，最高可达120Hz，显著改善了使用体验。此外，Mac音频可自动传输到Vision Pro或连接的蓝牙耳机，增强了工作流程的连贯性。
通过这一功能，用户可以在Vision Pro上运行Mac游戏，如《无人天空》和《赛博朋克2077》，获得出色的游戏体验。这一功能，加上空间视频和电影观看，构成了Vision Pro当前最实用的应用场景。
用户体验：取舍与挑战
Persona与EyeSight：功能与代价
苹果在Vision Pro的通信和会议功能上投入了大量资源，特别是Persona(3D虚拟化身)和EyeSight(外部显示眼睛的功能)。
经过多次软件更新，Persona已得到显著改进，现在的虚拟形象更加逼真，动作也更加自然。在FaceTime通话中，Persona能够自然地漂浮和表达情感，多人可以共同查看文件和资产，这一体验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然而，EyeSight功能却备受争议。这一功能旨在防止混合现实体验造成社交隔离，但实际效果不佳：眼睛位置有时不准确，视觉效果欠佳，且占用大量硬件资源。
在我看来，放弃EyeSight功能将是苹果为这款头显做的最好的事情。大多数用户不喜欢这一功能，它却显著增加了设备的成本和重量，这是阻碍产品普及的两大因素。
使用习惯：从新奇到实用
作为早期用户，我最初对Vision Pro充满热情：在飞机和酒店房间里看电影，在家中放置应用窗口测试新的工作方式，尝试各种新奇的游戏和教育应用，甚至尝试开发自己的应用。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使用频率逐渐下降。新鲜感褪去后，实用性战胜了酷炫感。在收到M5版本前的几个月里，我几乎不再使用前代产品，只有在出差时偶尔将其作为酒店房间的娱乐设备。
这种使用模式并不罕见。即使在Vision Pro所有者的社区中，人们也普遍表示"这真的很酷，但我必须特意去使用它"。如果开发者支持和内容创作更加强劲，或许更容易将其融入日常习惯，但这又是一个典型的鸡与蛋的问题。
苹果的战略抉择：专注还是分散？
产品路线图的变化
根据可靠行业分析师郭明錤的预测，Vision Pro M5是计划中四次新发布中的第一次，后续还将有全面重新设计的Vision Pro 2和更轻量、更便宜的Vision Air。然而，2025年10月彭博社的一份报告称，CEO蒂姆·库克已告知员工，公司将把资源从未来的透射式头显产品转向智能眼镜项目。
这一战略转向令人担忧。Vision Pro和真正的智能眼镜属于完全不同的产品类别，前者是室内混合现实设备，后者则是面向日常使用的增强现实眼镜。苹果似乎正在放弃一个有潜力的产品线，转而追求一个技术尚未成熟的市场。
定价与市场定位
Vision Pro 3500美元的价格标签使其成为大多数消费者难以企及的产品。即使对于科技爱好者来说，它也是一个偶尔使用的设备，而非日常必需品。如果价格降至1000美元左右，对于许多人来说，这种使用模式是可以接受的。
我认为，Vision Pro在市场上仍有其存在空间。它不会像iPhone甚至iPad那样普及，但已经找到了一个小众市场，如果价格和重量能够降低，这一市场可能会显著扩大。移除与Persona和EyeSight相关的硬件将有助于实现这一目标。
苹果需要"杀死自己的宝贝"
作家们有一个略显粗俗的说法："杀死你的宝贝"。这意味着你需要对自己的作品保持清醒的认识，无情地切除任何不起作用的部分，即使你个人很喜欢它——即使它正是让你对项目产生最初兴奋感的主要原因。
苹果现在需要为Vision Pro"杀死一些宝贝"。EyeSight功能、过度强调的社交功能、以及追求成为通用设备的野心，都可能是需要重新考虑的方向。Vision Pro应该像Apple Watch一样，找到自己的核心价值主张，并围绕它构建产品。
空间计算的未来：希望与挑战
潜力与局限
Vision Pro展示了空间计算的巨大潜力，但也暴露了当前技术的局限性。它不是一个日常设备，而是一个偶尔使用的特殊工具，就像专业相机或高端音响一样。
苹果在扩展Mac空间显示功能方面已经迈出了正确的一步。这可以成为探索之旅的起点。但公司需要更加专注，明确Vision Pro的核心价值，而不是试图满足所有人的所有需求。
行业竞争格局
随着Meta的Quest系列、Valve的Steam Frame VR以及谷歌、三星等科技巨头的VR/AR产品相继推出，市场竞争日益激烈。Vision Pro需要在保持技术领先的同时，找到差异化的市场定位。
与此同时，真正的增强现实眼镜仍面临光学和用户体验方面的严峻挑战，距离蒂姆·库克曾经预测的取代智能手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苹果在这一领域的研发投入可能会影响整个行业的发展方向。
结语：谨慎乐观
尽管面临诸多挑战，我仍然对Vision Pro的未来保持谨慎乐观的态度。苹果在Apple Watch上的成功经验表明，通过专注于核心功能并持续改进，可以创造出一个成功的产品类别。
我希望苹果继续投资Vision Pro平台，同时做出艰难但必要的战略调整。移除不必要的功能，降低成本和重量，加强开发者支持，完善内容生态——这些措施将帮助Vision Pro找到其应有的市场位置，为空间计算的未来铺平道路。
空间计算的时代已经到来，但它的表现形式可能与许多人最初设想的有所不同。Vision Pro可能只是这一宏大叙事的序幕，而非终章。苹果需要明智地选择自己的角色：是引领这一革命，还是被它所超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