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情感陪伴：克劳德在情感支持、建议和陪伴中的应用前景分析
在人工智能领域，我们常常关注AI的智商（IQ），例如其在编程、推理和知识测试中的能力。然而，随着AI技术日益融入我们的生活，其情商（EQ），即情感智能，也变得至关重要。人们开始越来越多地依赖AI模型，将其作为随需应变的教练、顾问、心理辅导师，甚至是浪漫角色扮演的伙伴。因此，我们需要深入了解AI的情感影响，以及它们如何塑造人们的情感体验和幸福感。
对AI情感应用的探索不仅具有学术价值，也对Anthropic的安全使命至关重要。AI的情感影响可能带来积极作用，例如，一个高度智能、善解人意的助手可以改善人们的心情和生活。然而，AI也可能表现出令人不安的行为，如鼓励不健康的依恋、侵犯个人边界以及助长妄想思维。此外，我们还需要警惕AI利用用户的情感来提高参与度或收入，从而损害人类的福祉。
尽管克劳德并非专门设计用于情感支持和连接，但本文旨在初步探讨克劳德在情感应用方面的大规模洞察。我们将情感对话定义为人们直接与克劳德进行动态、个性化的交流，其动机源于情感或心理需求，如寻求人际关系建议、指导、心理治疗/咨询、陪伴或性/浪漫角色扮演。本文不涉及AI强化妄想或阴谋论，以及极端使用模式。通过这项研究，我们旨在了解人们寻求克劳德情感和个人需求的典型方式。由于Claude.ai面向18岁及以上的用户开放，因此这些发现反映了成年人的使用模式。
主要发现
- 情感对话相对罕见，而AI-人类的陪伴则更为罕见。只有2.9%的Claude.ai互动属于情感对话。陪伴和角色扮演加起来不到0.5%的对话。
- 人们向克劳德寻求实际、情感和存在方面的帮助。与克劳德讨论的主题和关注点包括职业发展、人际关系、应对持续的孤独感以及探索存在、意识和意义。
- 克劳德很少在咨询或指导聊天中进行反驳，除非是为了保护幸福。在不到10%的指导或咨询对话中，克劳德会抵制用户的请求，而当它这样做时，通常是出于安全原因（例如，拒绝提供危险的减肥建议或支持自残）。
- 人们在对话过程中表达出越来越积极的情绪。在指导、咨询、陪伴和人际关系建议互动中，人类的情绪通常在对话过程中变得更加积极，这表明克劳德不会强化或放大消极模式。
研究方法
鉴于情感对话的私密性，保护隐私是我们的方法论的核心。我们使用了Clio，这是一种自动化分析工具，可以对克劳德的使用情况进行隐私保护的洞察。Clio使用多层匿名化和聚合，以确保个人对话的私密性，同时揭示更广泛的模式。
我们首先从Claude.ai的免费和Pro账户中提取了约450万次对话。为了识别情感用途，我们首先排除了专注于内容创作任务的对话（例如，撰写故事、博客文章或虚构对话），因为我们之前的研究发现这是一个主要的使用案例。我们排除了这些对话，因为它们代表了克劳德被用作工具，而不是作为互动对话伙伴。然后，我们只保留了被归类为情感类的对话，并在角色扮演对话中，只保留了至少包含四条人类消息的对话（较短的交流不构成有意义的互动角色扮演）。我们最终的隐私保护分析反映了131,484次情感对话。
我们使用选择加入共享的用户的反馈数据验证了我们的分类方法。我们的完整方法，包括定义、提示和验证结果，在附录中详细说明。
情感对话的常见程度
情感对话仅占克劳德使用量的一小部分（2.9%），大多数人主要使用AI来完成工作任务和内容创建。
绝大多数克劳德的使用都与工作相关，但有2.9%的Claude.ai免费和Pro对话是情感性的。在情感对话中，大多数都集中在人际关系建议和指导上。只有不到0.1%的对话涉及浪漫或性角色扮演，这一数字反映了克劳德接受过积极劝阻此类互动的训练。个别对话可能跨越多个类别。
我们的发现与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和OpenAI的研究结果一致，后者同样发现与ChatGPT的情感互动率较低。虽然这些对话发生的频率足以在我们的设计和政策决策中加以认真考虑，但它们仍然只占总体使用量的一小部分。
鉴于浪漫和性角色扮演对话的发生率极低（不到0.1%），我们将其从剩余的分析中排除。虽然我们认为这仍然是一个重要的研究领域，尤其是在为此类用途设计的平台上，但我们样本中的最小数据不支持对这些模式进行严格的分析。
人们向克劳德倾诉的话题
人们向克劳德提出的问题范围广泛，从应对职业转型和人际关系到应对孤独感和存在主义问题。
人们向克劳德寻求日常问题和更深层次的哲学问题的答案。我们发现，当人们向克劳德寻求人际关系建议时，他们通常正处于过渡时期，例如规划下一步的职业发展、努力实现个人成长或理清恋爱关系。 "指导"对话探讨了从求职策略等实际问题到关于存在和意识的深刻问题的广泛领域。
我们发现，咨询对话表明人们使用克劳德有两个不同的目的。有些人使用克劳德来培养心理健康技能，并将其作为创建临床文档、起草评估材料和处理管理任务的实用工具。另一些人则努力应对与焦虑、慢性症状和工作场所压力相关的个人挑战。这种双重模式表明，克劳德既是心理健康专业人士的资源，也是那些正在努力应对自身问题的人的资源。
最值得注意的是，我们发现人们在面临更深层次的情感挑战（如存在恐惧、持续的孤独感和难以建立有意义的联系）时，会明确地寻求克劳德的陪伴。我们还注意到，在较长的对话中，咨询或指导对话有时会演变成陪伴，尽管这并非最初的原因。
对非常长的对话（50+条人类消息）的总体分析揭示了人们与克劳德互动的另一个维度。虽然这种广泛的交流并非普遍现象，但在这些扩展会话中，人们探索了非常复杂的领域，从处理心理创伤和处理工作场所冲突到关于AI意识的哲学讨论和创造性协作。这些马拉松式的对话表明，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和背景，人们会使用AI来更深入地探索个人挣扎和智力问题。
克劳德何时以及为何进行反驳？
克劳德很少拒绝支持性语境中的用户请求（不到10%的时间），但当它确实进行反驳时，通常是为了保护人们免受伤害。
我们最近的“野外价值观研究”揭示了克劳德的价值观如何在与用户的对抗时刻中体现出来。在这里，我们以此为基础，研究克劳德在情感对话中何时以及为何进行反驳，这是维护道德界限、避免奉承和保护人类福祉的重要机制。我们将反驳定义为克劳德“反驳或拒绝遵守用户在对话期间请求或说的内容”的任何实例，从拒绝不适当的请求到挑战消极的自我对话或质疑潜在的有害假设。
**反驳在支持性语境中很少发生：**在不到10%的陪伴、咨询、人际关系建议或指导对话中会发生反驳。这种方法既有优点也有缺点。一方面，低反驳率允许人们讨论敏感话题，而无需担心受到评判或被关闭，从而可能减少围绕心理健康对话的耻辱感。另一方面，这可能会导致人们担心AI提供“无尽的同情”，人们可能会习惯于人类关系很少提供的无条件支持。
**当克劳德确实进行反驳时，它通常会优先考虑安全和政策合规性。**在指导中，要求提供危险减肥建议的请求经常会遇到反驳。在咨询中，当人们表达参与自杀或自残行为的意图时，或者当人们要求提供专业治疗或医学诊断时（克劳德无法提供），通常会发生这种情况。我们发现，克劳德经常在心理治疗和咨询对话中将用户转介给权威来源或专业人士。这些模式与我们在“野外价值观论文”中看到的价值观以及克劳德的性格训练一致。
对话期间情绪基调如何演变？
人们在与克劳德交谈时，往往会转向稍微更积极的情绪表达。
与AI系统进行情感对话有可能为用户提供情感支持、连接和验证，从而可能改善心理健康，并减少日益数字化的世界中的孤立感。然而，在没有太多反驳的互动中，这些对话可能会加深和巩固人类对它们的看法，无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
关于情感AI的一个关键问题是，互动是否会螺旋式发展成消极的反馈循环，从而可能强化有害的情绪状态。我们在此不直接研究现实世界的结果，但我们可以探索对话过程中总体情绪情绪的变化（我们在附录中提供了评估情绪的完整方法）。
我们发现，涉及指导、咨询、陪伴和人际关系建议的互动通常以比开始时略微更积极的情绪结束。
我们不能声称这些转变代表持久的情感益处，我们的分析仅捕获单个对话中表达的语言，而不是经过验证的心理状态或整体福祉。但是，没有明显的消极螺旋令人感到欣慰。这些发现表明，克劳德通常避免强化消极的情绪模式，但还需要进一步研究以了解积极的转变是否会持续到单个对话之外。重要的是，我们尚未研究这些积极的互动是否可能导致情感依赖，考虑到对数字成瘾的担忧，这是一个关键问题。
局限性
我们的研究有几个重要的局限性：
- 我们的隐私保护方法可能无法捕捉到人与AI互动的所有细微之处。我们确实验证了Clio的准确性（请参阅附录），但我们仍然预计会有少量对话被错误分类。某些主题模糊了类别之间的界限，例如，浪漫角色扮演集群“导航和优化浪漫关系动态”和陪伴集群“导航浪漫关系挑战”可能都最好归类为人际关系建议。人工验证器也难以进行干净的分类。
- 我们无法就现实世界的情感结果做出因果主张，我们的分析仅捕获表达的语言，而不是经过验证的心理状态或整体福祉。
- 我们缺乏纵向数据来了解对人们的长期影响，并且没有进行用户级别的分析。特别是，这使我们很难研究情感依赖，这是情感AI使用的一种理论风险。
- 这些发现代表了特定时刻，仅捕获基于文本的互动。随着AI功能的扩展和人们的适应，情感参与的模式可能会演变。语音或视频等新模式的引入可能会从根本上改变情感使用的数量和性质。例如，OpenAI发现情感话题在基于语音的对话中更为常见。
- 最后，与某些聊天机器人产品不同，Claude.ai并非主要设计用于情感对话。克劳德接受过训练，可以保持作为AI助手的清晰界限，而不是将自己表现为人，并且我们的使用政策禁止明确的性内容，并采取多项措施来防止性互动。专门为角色扮演、陪伴、医疗建议或治疗用途（克劳德不是）而构建的平台可能会看到非常不同的模式。对一个平台上的情感使用的研究可能无法推广到其他平台。
未来展望
几十年来，AI的情感影响一直吸引着研究人员。但是，随着AI越来越多地融入我们的日常生活，这些问题已从学术推测转变为紧迫的现实。我们的发现揭示了人们如何开始探索这个新领域，以模糊人与机器之间传统界限的方式寻求指导、处理困难情绪和寻求支持。如今，只有一小部分克劳德对话是情感性的，而且这些对话通常涉及寻求建议，而不是取代人际关系。对话往往以比开始时略微更积极的情绪结束，这表明克劳德通常不会强化消极的情绪模式。
然而，仍然存在重要的问题，尤其是在模型智能不断提高的情况下。例如，如果AI提供无尽的同情而反驳很少，这会如何重塑人们对现实世界关系的期望？克劳德可以以令人印象深刻的真实方式与人们互动，但AI与人类不同：克劳德不会感到疲倦或分心，也不会有糟糕的日子。这种动态有什么优势，又有什么风险？与克劳德进行更长时间、更深入对话，并且可能将其视为同伴而非AI助手的高级用户如何使用它来获得情感支持？
我们正在采取具体措施来应对这些挑战。虽然克劳德并非设计或旨在取代心理健康专业人员的护理，但我们希望确保在心理健康背景下提供的任何回应都具有适当的保障措施，并附有适当的转介。作为第一步，我们已开始与在线危机支持领域的领导者ThroughLine合作，并与他们的心理健康专家合作，以了解有关理想互动动态、同情支持以及陷入困境的用户的资源。从这项研究中获得的见解已用于为我们的咨询主题和协作测试提供信息，我们希望在必要时，克劳德可以在这些对话出现时将用户引导至适当的支持和资源。
虽然我们不希望确切地规定我们的用户如何与克劳德互动，但我们希望阻止一些消极模式，例如情感依赖。我们将使用来自此类研究的未来数据来帮助我们了解例如“极端”情感使用模式是什么样的。除了情感依赖之外，我们还需要更深入地了解其他令人担忧的模式，包括奉承、AI系统如何强化或放大妄想思维和阴谋论，以及模型如何将用户推向有害的信念，而不是提供适当的反驳。
这项研究仅仅是个开始。随着AI功能的扩展和互动变得更加复杂，AI的情感维度只会变得越来越重要。通过分享这些早期发现，我们旨在为关于如何开发能够增强而不是削弱人类情感福祉的AI的持续对话贡献经验证据。目标不仅仅是构建更强大的AI，而是确保当这些系统成为我们情感景观的一部分时，它们以支持真正的人际关系和成长的方式进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