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应用生态的垄断疑云：马斯克对苹果与OpenAI的法律挑战
近期，科技界再次被一宗备受瞩目的诉讼案所震撼。埃隆·马斯克旗下的社交媒体平台X及其人工智能公司xAI，正式向苹果公司与OpenAI提起了法律诉讼。此举不仅揭示了马斯克对OpenAI在人工智能领域日益增长的霸主地位的深切忧虑，更将科技巨头间的竞争、反垄断议题以及未来智能应用生态的走向，推向了公众讨论的焦点。这场法律战的核心，是苹果与OpenAI之间达成的、旨在将ChatGPT深度集成至iOS系统的独家合作协议。马斯克及其公司声称，这一协议不仅涉嫌违反反垄断法和不正当竞争法，更可能对AI行业的创新活力和公平竞争环境造成深远影响。
在诉讼之初，马斯克的关注点似乎主要集中在ChatGPT长期占据苹果“必备应用”榜首，而Grok却始终未能跻身其列的现象上，他暗示苹果公司可能偏袒其合作伙伴OpenAI。然而，随着诉讼文件的公开，其背后更深层次的动机浮出水面。文件显示，X和xAI的所有者马斯克担忧的远不止Grok在iPhone下载量上的劣势，他更深层的恐惧在于，苹果与OpenAI的联手合作，可能会彻底粉碎他将X打造成一个无所不包的“超级应用”的宏伟梦想，这正是他当初斥巨资收购Twitter的根本原因。
独家合作背后的反垄断指控
马斯克在诉讼中明确指出，OpenAI在聊天机器人市场已占据了主导地位，其市场份额高达80%以上。而苹果与OpenAI达成的独家集成协议，无疑将进一步巩固OpenAI的市场优势，形成难以逾越的壁垒。他认为，苹果公司为了保护其在智能手机市场的既有垄断地位，选择与OpenAI合作，其目的是为了限制X和xAI在AI领域的创新，从而阻碍像Grok这样的竞争对手崛起，以免其可能取代对复杂智能手机的需求。
诉讼文件援引苹果高管埃迪·库伊的言论，表明苹果内部对AI技术可能颠覆其智能手机业务的担忧，尤其是在观察到中国等市场中“超级应用”（如微信）所展现出的强大生态能力之后。这使得苹果更加警惕任何可能挑战其硬件主导地位的软件平台。马斯克将此次合作描述为“苹果为保护其智能手机垄断地位而采取的绝望举措”，它与“最能从抑制AI竞争和创新中获益的公司——OpenAI”联手，共同构建了一个在生成式AI聊天机器人市场上的垄断联盟。
这项独家协议不仅将ChatGPT设定为唯一与Siri及其他原生iPhone功能集成的聊天机器人，更关键的是，它赋予了OpenAI独家访问数十亿用户提示数据的权利。这些数据对于训练和优化大型语言模型具有无可估量的价值，能够进一步巩固OpenAI的技术领先优势。在没有类似数据访问权限的情况下，即使是像X这样的大型科技公司旗下的竞争对手，也难以实现规模化发展和技术创新。这无疑限制了其他公司在AI模型进步以及为苹果设备开发有竞争力聊天机器人方面的能力，从而削弱了iPhone用户转而使用原生ChatGPT功能之外其他选择的动力。
X公司在诉讼中强调，如果这种独家协议持续存在，消费者将面临更少的选择，获得的生成式AI聊天机器人功能和能力也将受限。与此同时，苹果将继续以垄断价格销售iPhone，而OpenAI则计划在未来四年内将其“Plus”订阅服务的价格翻倍。X公司认为，除非OpenAI在市场价格上拥有绝对控制力，否则这种涨价计划是难以实现的。在一个竞争激烈的生成式AI聊天机器人市场中，用户的使用选择将由产品自身的优劣决定。然而，被告方（苹果和OpenAI）的反竞争行为，通过将市场大部分份额拱手让给ChatGPT，阻止了这种公平竞争，使得Grok等竞争对手无法与ChatGPT进行公正的较量。
对X“超级应用”梦想的深远影响
对马斯克而言，可能更为紧迫的担忧是，如果苹果在应用商店中“坚定地偏向ChatGPT”，那么除了市场主导者之外，任何投资者在支持其他AI项目时都将面临巨大的风险。这意味着只要ChatGPT与iPhone的集成协议持续有效，流入X公司的资金可能就会减少。X公司指出，资源匮乏进一步加剧了OpenAI竞争对手被大型科技公司挖走人才的风险。
X公司的诉讼指出：“苹果的行为通过允许OpenAI维持其垄断地位，并扼杀那些可能发展成为替代iPhone功能的超级应用的生成式AI聊天机器人领域的创新和投资，从而阻碍了AI和超级应用的发展。” X公司希望陪审团能够认同，此次OpenAI独家协议与此前苹果在搜索领域与谷歌达成的默认协议类似，都通过巩固垄断地位，违反了反垄断法。X公司期望能因销售损失和X企业面临的威胁等损害获得数十亿美元的赔偿，并要求永久性禁止该协议的实施。
对于Ars Technica的评论请求，X公司和苹果公司均未回应。OpenAI发言人则在给Ars Technica的一份声明中指出，“这次最新的诉讼与马斯克一贯的骚扰模式相符”，这可能暗指OpenAI在诉讼中指控马斯克为打压OpenAI而实施的“长达数年的骚扰活动”。OpenAI认为，马斯克的这些诉讼动机是清除竞争障碍，以便xAI能够主导AI行业。
苹果对iPhone未来地位的深层忧虑
此次诉讼明确揭示了马斯克的公司在Grok如何超越ChatGPT的问题上所面临的困境。诉讼文件对ChatGPT的指数级增长表示惊叹，指出自其成为史上增长最快的应用（达到百万用户）以来，其发展速度惊人。现在，通过与iOS的深度集成，只有OpenAI能在iPhone用户与Siri互动或使用苹果的写作工具或相机应用时接收到相关信息。这意味着，即使从未通过App Store下载生成式AI聊天机器人的用户，由于原生集成使其变得不必要，其产生的提示数据也只有OpenAI能够获取，而其竞争对手则完全错失了这些宝贵数据。
X公司表示：“这种独家安排将持续多久尚不可知。” 并警告法院，OpenAI的竞争对手“每时每刻都在遭受非法拒绝访问这些提示数据的损害。” X公司暗示，苹果没有正当的、促进竞争的理由来给予ChatGPT如此独家性，并对苹果拒绝xAI将Grok集成到iOS的请求感到不满。
据称，苹果还拒绝了xAI多次要求Grok应用在App Store中获得推荐的请求，包括Grok应用首次发布时以及最近X推出Grok新功能“Imagine”时。除了“操纵App Store排名”外，马斯克的诉讼还指控苹果“故意延迟xAI Grok应用更新的审批”，以此作为减少竞争的另一种手段。
X公司声称，如果不是所有这些反竞争行为，Grok和其他竞争性聊天机器人将会“更广泛地被使用”，这将带来更多收入，并加速整个聊天机器人行业的创新。然而，苹果可能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因为它担心一个更优越的Grok会推动X的超级应用发展，从而使人们更容易转向更便宜的智能手机——甚至可能有一天让iPhone变得过时。
交易的财务结构与垄断动机的关联
X公司的诉讼进一步指控，OpenAI与苹果交易中“不透明的财务安排”暗示其设计目的就是为了阻碍AI创新。诉讼文件指出，“OpenAI免费向苹果提供ChatGPT服务，实际上是自己为这项合作买单”，而苹果在短期内似乎也并未期望从该交易中获得利润。
X公司引用一份报告，指出苹果将OpenAI的品牌和技术推广到数亿台设备上的价值，与金钱支付相比，“要么相等，要么更高”。简而言之，X公司认为“OpenAI愿意牺牲短期利润以换取这种访问权限”，以此作为维持其市场主导地位的手段。而苹果同样没有短期收益的预期，仅计划在未来从“OpenAI通过其iPhone及其他设备对ChatGPT提示的商业化中，获得最终的分成”。
对X公司而言，苹果在没有即时利润且似乎没有技术原因无法与其他聊天机器人制造商提供相同协议的情况下，选择与OpenAI独家合作，这显得十分蹊跷。X公司在诉讼中指出，“通过独家交易，苹果牺牲了与多个生成式AI聊天机器人集成所能获得的利润”，并声称其真正动机是苹果和OpenAI共同的目标：广泛地阻止竞争以巩固各自的垄断地位。
X公司坚持认为，它不可能与这对巨头抗衡。从数据上看，X公司指出，2024年Siri在全球每天处理15亿次用户请求，这甚至超过了2024年生成式AI聊天机器人的总提示量。这意味着与苹果的交易使OpenAI“独家获得了高达55%的潜在生成式AI聊天机器人提示数据”。
X公司表示：“ChatGPT在与苹果达成协议之前已经是最大的AI聊天机器人。” “自从苹果与OpenAI达成协议以来，竞争对手几乎没有希望在所需规模上赶上ChatGPT，无法与之公平竞争。”
对X公司而言，如果输掉这场官司，甚至可能意味着其末日。诉讼文件暗示：“因为Grok的功能是X应用的一个关键特性，Grok表现越好，X应用就越具吸引力。而由于被告方的行为使得Grok无法与ChatGPT公平竞争，X的应用（以及X公司本身）在此过程中遭受损害。这导致X应用的用户和订阅量减少，收入和利润降低，最终导致X的企业价值受到压制。” 这场旷日持久的法律战，不仅是科技巨头之间的利益博弈，更是对未来数字生态系统公平性与创新活力的深刻拷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