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工智能（AI）领域，版权问题一直是备受关注的焦点。近日，美国法官在Meta AI训练一案中做出了判决，再次引发了业界对AI训练数据合规性的深入思考。两位法官的观点交锋，不仅揭示了AI技术发展与版权保护之间的复杂关系，也为未来的AI版权诉讼提供了重要的参考。本文将深入剖析这一案件，探讨AI训练中的版权问题，并为权利人提供应对策略。
法官的“半心半意”判决
本案中，法官Vince Chhabria虽然最终支持了Meta，但他对原告（即图书作者）的论证方式提出了严厉批评。Chhabria法官明确指出，他的判决并不意味着Meta使用受版权保护的材料来训练其语言模型是合法的。相反，他认为原告在案件中提出了错误的论点，未能充分证明Meta的行为对其市场造成了实际损害。
作者们的主要论点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Meta的Llama AI模型可能复制其作品的文本，二是Meta的复制行为损害了他们向公司授权版权材料以进行AI训练的市场。然而，Chhabria法官认为这两个论点都存在缺陷。他指出，Llama模型无法生成作品的长篇摘录，而且作者无权垄断AI训练书籍的许可市场。
由于作者未能提供Meta的AI技术威胁到其市场份额的证据，Chhabria法官认为Meta已经充分证明了其Llama 3模型的发布对原告的销售没有产生明显影响。这一判决结果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法官对作者“半心半意”辩护的不满，他暗示自己的观点与现实可能存在冲突，因为Llama模型极有可能对图书销售市场造成损害。
市场稀释：AI版权诉讼的关键
Chhabria法官的判决为其他图书作者带来了一线希望。由于Meta的简易判决请求是在集体诉讼认证之前提出的，因此该判决仅适用于本案中的13位作者。这意味着，其他作者如果能够提出更有力的证据，证明Meta的AI技术对其市场造成了损害，仍有可能在未来的诉讼中胜诉。
Chhabria法官强调，在涉及Meta这类案件中，原告通常更有可能胜诉，前提是他们能够提供更充分的证据，证明被告的使用对市场造成了影响。他指出，即使AI训练具有变革性，但如果使用受版权保护的图书来开发一种能够创造数十亿甚至数万亿美元利润的工具，同时还可能产生大量竞争作品，从而严重损害这些图书的市场，那么这种行为也很难被认为是合理使用。
此外，Chhabria法官还暗示，某些案件可能会提出更有力的反对合理使用论点。例如，新闻机构起诉OpenAI，指控其ChatGPT的输出内容侵权，并间接与其网站竞争。代表《纽约时报》的律师Ian Crosby表示，Chhabria法官和Alsup法官的判决都加强了《纽约时报》的案件。
“小学生”类比的争议
Chhabria法官还批评了Alsup法官，后者在Anthropic一案中过于强调生成式AI的变革性，而忽视了其可能对作品市场造成的损害。Alsup法官将作者对Anthropic的Claude可能涌入图书市场并造成市场损害的担忧，与“教小学生写作”可能导致“大量竞争作品涌现”的观点相提并论。
Chhabria法官认为，这种类比并不恰当。他指出，使用书籍教孩子写作与使用书籍创造一种可以由个人用来生成无数竞争作品的产品，且只需花费极少的时间和创造力，两者之间存在本质区别。他强调，这种不恰当的类比不能成为忽视合理使用分析中最重要因素的理由。
作者如何继续对抗AI训练
尽管Meta在本案中获胜，但Chhabria法官的判决并非对Meta的全面胜利，也未能为其他AI公司提供充分的安全保障。相反，Chhabria法官明确指出，案件的胜负将取决于对市场损害的指控。
他认为，其判决的“结果”是，他没有为AI公司创建任何明确的例外规则。相反，他认为其判决明确表明，“在许多情况下，未经许可复制受版权保护的作品来训练生成式AI模型将是非法的。”这意味着，为了避免侵犯版权的责任，AI公司通常需要向版权所有者支付使用其材料的费用。
Chhabria法官认为，AI训练是否具有变革性的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得到解决。但随着作者继续起诉AI公司，Chhabria法官建议，“通常，原告击败合理使用的唯一机会将是在”合理使用分析的第四个因素上取得决定性胜利，即法官和陪审团权衡“该使用对受版权保护作品的潜在市场或价值的影响”。
Chhabria法官建议，作者至少可以通过三种途径来对抗基于市场损害的AI训练。首先，他们可以声称AI输出“复制了他们的作品”。其次，他们可以“指出许可其作品用于AI训练的市场，并声称未经授权的复制用于训练会损害该市场（或阻止该市场的发展）。”第三，他们可以辩称AI输出可以通过生成“基本相似”的作品来“间接替代”他们的作品。
由于前两个论点在Meta案中失败，Chhabria法官认为“第三个论点对于”有意接替当前案件中13位作者的火炬的作者来说“更有希望”。
市场稀释的重要性
Chhabria法官指出，Meta辩称“市场稀释在第四个因素下不计算在内”，这可能阻止了作者在本案中援引市场稀释作为威胁。但他澄清说“这不可能是正确的”。
Chhabria法官写道：“间接替代仍然是替代。”“如果有人购买了由[大型语言模型（LLM）]编写的爱情小说，而不是由人类作者编写的爱情小说，那么LLM生成的 novel 正在替代人类编写的小说。”他暗示，AI生成的非小说类书籍也是如此。
因此，虽然“在许多版权案件中，市场稀释或间接替代的概念并不是特别重要”，但AI案件可能会改变版权格局，因为它“涉及一种可以生成数百万种衍生作品的技术，只需花费极少的时间和创造力来创建它所训练的原始作品，”Chhabria 写道。
Chhabria 认为，这是前所未有的，因为没有其他用途“具有如此巨大的潜力，可以像 LLM 训练那样，用竞争作品充斥市场。因此，市场稀释的概念变得高度相关……法院不能对新技术可能严重损害创造激励的明显方式视而不见，仅仅因为这个问题以前没有出现过。”
AI版权诉讼的未来之路
Chhabria法官的裁决为寻求推进针对AI公司诉讼的权利持有人提供了一份路线图。对于起诉Meta的图书作者来说，他们在Chhabria法官那里找到了一位富有同情心的法官，但不幸的是，他们在昨天裁决之前的文件中只是“略微提及”了一份报告中的间接替代——“法院不能根据他们认为在其他案件中会发生或应该发生的事情来裁决案件。”
如果他们的指控再强一点，Chhabria法官表示，他们甚至可以在简易判决中获胜，而不是Meta。“事实上，似乎很可能市场稀释通常会导致原告在第四个因素上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从而赢得整体合理使用问题——在这样的案件中，”Chhabria 写道。
AI版权保护：权利人的应对策略
面对AI技术带来的版权挑战，权利人可以采取以下策略来保护自己的权益：
- 加强版权意识：权利人应充分了解版权法律法规，明确自身权益，并对作品进行及时的版权登记。
- 监控AI侵权行为：利用技术手段监控AI对作品的侵权行为，包括未经授权的复制、传播和改编等。
- 积极参与行业标准制定：与行业协会、专家学者等共同参与AI版权保护标准的制定，推动建立合理的AI训练数据合规机制。
- 寻求法律救济：当发现AI侵权行为时，及时采取法律手段，包括提起诉讼、申请禁令等，维护自身合法权益。
- 探索合作模式：与AI公司探索合作模式，例如授权其使用作品进行AI训练，并从中获得合理的经济回报。
结语
Meta AI训练一案的判决，再次凸显了AI技术发展与版权保护之间的复杂关系。在AI时代，如何平衡技术创新与版权保护，是摆在全社会面前的一道难题。只有通过不断探索和完善法律法规、技术标准和商业模式，才能实现AI技术的可持续发展，并充分保障权利人的合法权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