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技的浪潮中，历史是否总在重演？Meta公司，这家曾经将“元宇宙”炒得沸沸扬扬的科技巨头，如今又将目光投向了“AI超智能”领域。然而，这次的转型，却让不少人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仿佛历史正在重演。
四年前，当扎克伯格雄心勃勃地描绘元宇宙的蓝图时，他承诺这将是一场科技革命，一个虚拟的世界，在那里，人们可以实现几乎任何想象。为了实现这个愿景，Facebook甚至更名为Meta，All in 元宇宙。然而，时至今日，元宇宙的实际进展却远未达到预期，甚至可以用“失败”来形容。
如今，扎克伯格再次提出了一个宏伟的愿景——“为每个人提供个人AI超智能”，并声称这将是“人类新时代的开始”。为此，Meta成立了专门的超智能实验室，并从OpenAI等公司挖来了大量人才。根据报道，Meta甚至开出了高达3亿美元的薪酬来吸引顶尖的AI人才，尽管Meta随后否认了这一说法，称报道“歪曲了薪酬方案的规模和结构”。
扎克伯格再次承诺，这项新技术将彻底改变我们的生活，取代我们目前在互联网上社交和工作的方式。但是，鉴于元宇宙的惨痛教训，人们对于Meta的AI愿景持怀疑态度，这并非没有道理的。元宇宙的失败，让人们开始质疑，扎克伯格是否只是在追逐又一个“空中楼阁”。
回顾扎克伯格在2021年Facebook Connect主题演讲中的讲话，我们能更清晰地看到Meta当时对元宇宙的承诺。扎克伯格表示，元宇宙将代表一个“更加沉浸式和具身化的互联网”，在那里，“我们今天在网上所做的一切——社交、娱乐、游戏、工作——都将更加自然和生动”。
他承诺，在元宇宙中“瞬间移动就像点击互联网上的链接一样”，用户可以在“工作时使用逼真的头像，休闲时使用风格化的头像，甚至在游戏中使用梦幻般的头像”之间切换。这种个性化将使“成千上万”的艺术家能够通过销售虚拟商品来谋生，这些商品可以嵌入到虚拟或现实环境中。
扎克伯格还表示，“今天很多物理的东西，比如屏幕，将来都可以是全息图。你不需要一台物理电视；它可能只是一个来自世界各地某个高中生的价值一美元的全息图……我们将能够以新的、快乐的、完全沉浸式的方式表达自己，这将释放许多令人惊叹的新体验。”
当时的演示视频展示了元宇宙用户在零重力空间站玩扑克，欣赏朋友在街上遇到的动画3D艺术。另一个视频展示了一位年轻女性通过元宇宙头像传送到东京，虚拟地加入一位朋友参加现场音乐会，然后在舒适的家中从音乐会的元宇宙派对上购买虚拟商品。还有一个视频展示了老人们在公园的长椅上下棋，即使其中一位玩家坐在全国各地。
然而，快进到2025年，扎克伯格的元宇宙努力的现状与2021年展示或讨论的任何内容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即使是狂热爱好者也将Meta的Horizon Worlds描述为“令人沮丧”和“孤独”的体验，其特点是“完全空旷”的场所。Meta的工程师们匿名抱怨元宇宙工具，甚至员工也积极避免使用这些工具，而且代码库混乱，就像“移动应用程序的3D版本”。
尽管Meta创建了一个5000万美元的创作者基金，但这似乎未能鼓励不满的创作者再给元宇宙一次机会。如果你将视野扩大到Meta自己的元宇宙沙盒之外，情况会稍微好一些；例如，VR Chat这个混乱的世界仅在Steam上就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日常用户。不过，我们距离扎克伯格曾经宣扬的移动互联网的替代品还差得很远。
当然，也有可能我们只是没有给扎克伯格版本的元宇宙足够的时间来发展。早在2021年，他就表示“很多东西将在未来五到十年内成为主流”。这个时间框架至少让Meta有更多的时间来开发和发布其长期预告的轻量级增强现实眼镜，该公司去年以原型机的形式展示了这些眼镜，据报道，每台原型机的成本仍然高达10000美元。
也许这些眼镜会以Meta笨重、小众的VR护目镜完全失败的方式激发人们对元宇宙的广泛兴趣。无论如何，经过近四年的时间和大约600亿美元与VR相关的损失后，到目前为止，Meta在其对扎克伯格元宇宙愿景的巨额投资中获得的成果却少得惊人。
如今，当我听到扎克伯格谈论AI的承诺时，很难不听到他对2021年元宇宙的宏伟愿景的回声。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扎克伯格对我们AI驱动的未来的愿景甚至比他对元宇宙的看法还要宏大。
与元宇宙一样，扎克伯格现在将AI视为当前互联网版本的替代品。扎克伯格在4月份接受Drawkesh Patel采访时反问道：“你认为五年后我们只会坐在我们的信息流中，消费纯视频的媒体吗？”他继续设想类似于Instagram Reels的东西，但“你可以和它交谈，或者与它互动，它会回应，或者它会改变它正在做的事情。或者你可以像游戏一样跳入其中并与之互动。这一切都将是AI。”
与元宇宙一样，扎克伯格认为AI将彻底改变我们彼此互动的方式。他设想“与AI进行始终在线的视频聊天”，其中包含从该公司在元宇宙方面的工作中借鉴来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扎克伯格说，我们与AI模型的关系“只会随着这些AI变得更独特、更有人情味、更聪明、更自发、更有趣等等而变得更加紧密”。“随着个性化循环的开始，AI开始越来越了解你，这将非常引人注目。”
扎克伯格确实承认，与AI的关系“可能不会”取代面对面的联系，因为“当你拥有它们时，身体联系会更好”。与此同时，他说，对于平均只有三个朋友的美国人来说，AI关系可以满足“大约15个朋友”的“需求”，而无需进行现实世界的社交。“人们只是没有他们想要的那么多联系，”扎克伯格说。“他们很多时候都比他们希望的更孤独。”
扎克伯格还认为，AI将以一种甚至他最狂野的元宇宙想象都无法比拟的方式促进人类的生产力和创造力。扎克伯格说，AI的进步可能会“导致一个富足的世界，每个人都拥有这些超人的工具来创造他们想要的任何东西”。这意味着个人可以访问“一个超级强大的[虚拟]软件工程师”和可以“解决疾病、推进科学、开发使我们的生活更美好的新技术”的AI。
扎克伯格说，这也意味着一些公司很快就能用更少的员工来维持运营。例如，在客户服务方面，“随着AI变得更好，你将达到一个AI可以处理很多人问题的地方，”他说。“不是所有问题——也许从现在起10年它可以处理所有问题——但考虑到三到五年的时间范围，它将能够处理很多问题。”
从长远来看，扎克伯格说，AI也将被整合到我们更休闲的追求中。“如果每个人都拥有这些超人的工具来创造大量不同的东西，你将获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多样性”，并且“将被释放的创造力将是巨大的，”他说。“我猜世界将会变得更加有趣、怪异和古怪，就像过去10年互联网上的模因一样。”
当然，元宇宙的过去承诺与当前AI技术的承诺之间存在一些重要的差异。例如，扎克伯格声称，Meta的AI产品每月有10亿用户使用，这完全超过了对“元宇宙”或整个增强现实的常规使用的最高估计（即使许多AI用户似乎不愿意为定期使用AI工具付费）。据报道，Meta的程序员也已经开始定期使用AI编码工具，而他们从未对Meta的元宇宙工具这样做过。人们也已经在与AI角色发展他们认为有意义的关系，无论是治疗师还是浪漫伴侣。
尽管如此，当我们目前的模型仍然经常捏造基本事实，在尝试推理时表现出根本性问题，并且在完成击败儿童视频游戏等基本任务时遇到困难时，我们有理由对AI的未来持怀疑态度。尽管像扎克伯格这样的行业推动者挥舞着双手，但从我们所处的位置到所谓的“超人”AI的道路并非简单或不可避免。
在2021年Meta推出开发元宇宙的计划时，像约翰·卡马克这样的Meta高管至少坦率地表示了可能阻碍扎克伯格愿景的技术和产品开发障碍。卡马克当时说：“每个想在元宇宙工作的人都在谈论它的无限可能性。”（之后于2022年末离开了公司）。“但这并非无限。将东西放入其中是一个挑战，但你可以就什么是重要的做出更明智的决定，然后真正地优化事物。”
今天，当Meta准备以曾经支持元宇宙的方式推动AI时，这种内部怀疑的声音似乎很少。不过，如果今天我们正处于“人类新时代的开始”的承诺与Meta过去关于元宇宙“你将能够做几乎任何你能想象的事情”的承诺一样好，请不要感到惊讶。
